沃伦·巴菲特崇拜：为什么他的价值投资理念这么影响人心
发布时间：2023-05-07 07:15:03
20 多年前，也就是 2002 年，我第一次参加在奥马哈举行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年会。我当时是富达基金的一名新手分析师，那一年富达基金公司派了一整队分析师和投资经理参加年度朝圣之旅。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沃伦·巴菲特崇拜(the cult of Warren Buffett)」。
以今天的标准来看，这次聚会的规模相当小，只有「区区」1 万名与会者。在最大的投资公司之一(译者注：即富达基金)工作有它的好处：摩根士丹利在会议前一天晚上为其最重要的客户举办了一次与沃伦的晚宴，我有机会在一个只有 200 人左右的私人场合向他提问。
我曾经是个迷弟。在来奥马哈之前，我已经阅读了我能得到的所有关于巴菲特的资料。事实上，我的投资生涯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他：在 2000 年前后，我在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听到了他的演讲。正是因为这个演讲，让我从一开始就对价值投资产生了兴趣。
在摩根士丹利的晚宴上，我问沃伦，当他第一次研究一家公司是否会成为潜在标的时，他看中的是什么。我相信这个问题他已经被问过无数次了，但是他非常亲切，没有表现出来。
他耐心地解释说，他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能否大致估算出 10 多年后企业的关键经济变量。如果他做不到，他就会马上放弃。这个简单的原则在我后来 20 多年的专业价值投资中为我省去了很多麻烦。
我总共参加了 10 次伯克希尔·哈撒韦年会。我继续阅读巴菲特的一切作品。我钦佩他和他的成就，从他所说的和所写的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甚至写了一篇关于作为投资者的沃伦·巴菲特发展历程的文章。
但我已经不再有「沃伦·巴菲特崇拜」。我钦佩这个人，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但我宁愿自己思考。
这是一种 cult(像宗教式的狂热崇拜)吗?在阿曼达·蒙特尔(Amanda Montell)的《狂热崇拜(Cultish)》一书中，作者指出，所有 cult，尽管存在差异，但都有一些共同的特点：一群崇拜者特有的词汇句法、一个有魅力的领袖、一个共同的世界观以及一个由狂热崇拜者组成的社区，他们创造了一个不断支撑和强化狂热崇拜信仰的回音室。
巴菲特崇拜是无伤大雅的。我们不需要担心任何疯狂的行为，也不用担心喝下什么有毒的鸡汤。然而，它非常符合 cult(像宗教式的狂热崇拜)的标准。
在我 20 多年的投资生涯中，我遇到过很多年轻的巴菲特信徒，他们盲目地引用这位伟人的投资智慧，却没有完全理解。也有很多所谓的专业投资者到处说自己是 XX 国巴菲特、XX 行业巴菲特(总而言之就是巴菲特的克隆版本)。崇拜者们试图通过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巴菲特的感谢信，或者发布和巴菲特的合影来获得在崇拜群体中的社会地位。那些试图在狂热崇拜群体中获得更高地位的人可能会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一些独家活动或晚宴上的照片，向其他人展示他们比普通的崇拜者更接近领袖。
这不是很讽刺吗?通过独立的、第一性原理的思考取得如此巨大成就的人却受到了盲目的奉承和模仿。毕竟，对沃伦·巴菲特崇拜者来说，一个观点的对错取决于伟大领袖是否说过这些话。他的话对他的追随者来说就是真理。
你没见过沃伦·巴菲特无脑地引用本杰明·格雷厄姆的话吧?如果是这样，巴菲特的成就将远远小于现在。
他的做法与此截然相反：他向别人学习，但独立思考。然而不知何故，狂热崇拜者们非但没有内化这个事实，反而很高兴地引用他的话，重复他最喜欢的句子。我猜可能是这样学习巴菲特更容易。进一步讲，这或许也并不是一条获得巨大投资成功的道路。
让我给你举个例子。巴菲特最广为人知的一个说法是：「我宁愿以合理的价格收购一家优秀的企业，也不愿以便宜的价格购买一家普通的企业。」这句话经常在文章中出现，用来证明为一个好公司支付高价是合理的。要是每次出现这种情境就能得到 1 美元，我现在早发财了。
这是巴菲特在公开场合说的话。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正在努力做品牌定位，以便以后可以从他希望继续担任管理层的企业所有者手中收购企业。这一价值主张的潜台词是：你的企业卖给我得到的钱会比你在市场上得到的要少，但你会更高兴，因为伯克希尔将给这个企业一个永远的归宿，而且我不会解雇你的员工。
沃伦很有修养，也很了解人性。毕竟，你想想看，到底是不断重复「合理价格买好公司」的口号，还是明确地表示自己是在以低价购买他们的企业，能够让企业主更愿意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他?
有人曾经告诉我，当私下里被问及这个报价时，他的回答大致如下：恰恰相反，他想以一个疯狂的低价收购企业。其实，我们不需要任何小道消息就可以了解这件事，只需要看看巴菲特实际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现金做了什么。
他有数百亿的闲置资金。他了解很多伟大的企业，这些企业多年来一直以「合理」的价格交易(暂时先不讨论什么价格才算是合理价格)。他没有买过它们。为什么?他在等待有高回报率的便宜货，而一般来说，为企业支付「合理」价格并不能实现这一目标。就这么简单。
说到收益率，我碰巧把伯克希尔 20 年来的股票表现与标准普尔 500 指数进行了对比。以下是我的发现：
有几件事值得注意：
- 伯克希尔的总回报率与过去 20 年的市场回报率几乎相同;
- 这期间至少包括两个市场/经济周期;
- 在此期间，市场取得的 10% 的年化回报率与上个世纪的平均水平一致;
- 这并不重要，但在外行人看来，伯克希尔的股票在市场普遍下跌的时候也在下跌，这与市场的情况没有太大区别;
- 有些人可能会对这些事实提出「但是」，但反驳不足以影响主要结论。
这些情况说明什么?为什么伯克希尔在过去 20 年里没有比市场做得更好?我不知道，但我猜可能是由于以下一个或几个原因：
- 规模扼杀了超额收益，伯克希尔的规模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 指数收益率的主要驱动因素在一小部分巴菲特不太可能投资的大赢家身上，而这些企业没有通过巴菲特「10 年后这家公司会是什么样子」的测试。
所有这些并不意味着巴菲特已经江郎才尽，或者说他并不伟大。他依然能力超群，而且依然伟大。如果他的管理规模只有 1 亿美元，他的业绩可能会碾压绝大部分人。如果能知道他将如何管理 1 亿美元，那将是一件令人着迷的事。但他永远不会告诉我们——在几周后的 2023 年伯克希尔·哈撒韦会议上，他八成会重复他以前无数次分享过的普适见解。
很多参加伯克希尔·哈撒韦年会的人都不是狂热崇拜者，他们去也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会得到一些可以暴富的投资秘籍。他们去是为了感受气氛、或者是为了与朋友联系、或者是为了获得一种一群人在一起的感觉，在长期投资过程中获得肯定和支持。
还有很多崇拜者自豪地承认自己处在一种 cult(像宗教式的狂热崇拜)的状态中，但大多数只是半开玩笑地承认。毕竟，就像我之前写的，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 cult(像宗教式的狂热崇拜)。
老实说，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太可能达到巴菲特在投资生涯中取得的伟大成就。对巴菲特的赞誉是他应得的，钦佩这个人和他的成就并没有错。你或许会在年会上一边花 1 美元吃 Dilly Bar(这笔钱会捐给慈善机构)，一边听讲台上舒适的布道。哎呀，我自己已经这样做过好几次了。
让我们回到我们开始的地方——2002 年我第一次参加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年会。作为富达基金代表团中最年轻的成员，我的任务是提前排队，这样投资经理们就可以美美地休息一下，同时还能坐到好位置。
为了服务好投资经理们，我是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几十个人中的一个，并把这个位置留给了我们团队的其他人。排在我们后面的是些衣着讲究、举止温和、年纪有点大的人，但大门打开的一刹那，那些人就不是那样了。
在那一刻，这些之前温文尔雅的伯克希尔百万富翁的队伍变成了汹涌的人群，所有人都一下子冲向大门。要么我需要用身体阻止这些退休的富翁们插在我前面，要么我放弃抵抗让他们插队，我选择了后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狂热崇拜者都要争取任何一点沐浴在领袖光芒中的机会。
上一篇：LNG汽车概念股票总市值排行榜